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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话BrainCo创始人韩璧丞：数据量不够依然是脑机接口的难题,
图片来源： Needpix
1999年，动作科幻电影《黑客帝国》宣布上映，风靡全球。
电影中描述了这样的场景：网络黑客尼奥发现，看似正常的现实世界实际上是由一个名为“矩阵”的计算机人工智能系统控制的，而人类藉由人体大脑神经联结的连接器一直生活在虚拟世界，在伙伴的帮助下，尼奥走上了抗争矩阵征途。
转眼之间，二十年已经过去，现实世界里，有数个脑机接口公司脱颖而出，科幻世界中的脑机接口未来正趋于现实。
用意念可以打字，在梦境中实现可视化，不借助自身手臂力量就可轻松握茶杯、控制手机等，这些都成为互联网上流传的人们对于脑机接口未来的期许。
不久前，随着埃隆马斯克（Elon Musk）联合创办的Neuralink公司公布脑机接口（BCI）技术新进展，包括脑机接口设备Link V0.9、神经外科手术机器人V2，以及在小猪身上的实验结果。“心灵感应” 、“永生”等概念引发全民热议。（详见钛媒体前文：“硬币”1小时内植入三只猪脑，造完火箭的马斯克又发布黑科技）
除了马斯克的Neuralink外，目前中国也有一家公司在做脑机接口的硬件产品。不同于Neuralink的直接植入芯片，这家公司走的非侵入式脑机接口方向，设备并不直接植入人脑。
这家公司就是BrainCo强脑科技。
BrainCo成立于2015年，是哈佛大学创新实验室孵化的第一支华人团队。创始人韩璧丞是哈佛大学脑科学中心博士。团队经过哈佛大学孵化，主要研发最先进的脑机接口技术。
韩璧丞和团队成员的合影
截至目前，BrainCo获得了中国电子、招商局资本、光大控股、东方证券、华登国际、鼎晖投资等机构的投资。
在马斯克发布会的前两天，BrainCo在美国哈佛大学正式发布Brain OS人脑智能操作系统，以及公布预研中的脑波成像技术和肌电控制系统。（详见钛媒体前文：哈佛华人企业BrainCo发布脑机接口操作系统，实现了“读心术”、“隔空打字”）
这个华人团队做的脑机接口系统，和马斯克的Neuralink公布的新技术有什么不同？脑机接口技术可否实现商业化？该技术的瓶颈是什么？脑机接口的未来究竟在哪里？
带着这些问题，近日，BrainCo创始人兼CEO韩璧丞接受了钛媒体App的专访，探讨当下脑机接口技术的现状，以及该技术未来的发展前景。
韩璧丞认为，大脑是人类智慧的器官，脑机接口或将成为人工智能的下一代核心技术。若研究成功，它将让人类本身变得更加强大。
强脑科技（BrainCo）创始人兼CEO韩璧丞
“Neuralink是脑手术重大突破，而不是脑科学的重大突破”
马斯克旗下脑机接口初创公司Neuralink一直致力于通过脑机接口解决记忆缺失、瘫痪、焦虑或脑部损伤等问题。当地时间8月28日，Neuralink公布突破性进展：利用最新发布的手术机器人V2，类似“缝纫机”的效果，将约为一枚硬币大小的脑机接口设备Link V0.9植入到实验猪的大脑。
韩璧丞认为，Neuralink公布的技术进展，更多在脑手术这个部分的技术突破，并非是脑机接口方面的新突破。
“Neuralink发布的芯片能检测到猪脑信号，这个技术其实在过去的20年里都陆续做到了。MIT sodini 实验室公布的论文，和马斯克发布的（产品）几乎是一样。”韩璧丞说，
“这不是脑科学的重大突破，而是脑手术的重大突破。对这场发布会最好的描述应该是脑手术和相关设备的重大突破。”
而对于Brain OS，韩璧丞表示，这是一个以BMIoT（人机物联网）作为核心理念研发的脑交互、脑运算的系统，是真正的人脑交互操作系统。
据介绍，Brain OS主要分为两部分，一是应用脑机接口技术，使用户通过系统控制智能家居、车、手机等外部设备；另一个则是对用户状态进行追踪分析，提供干预和建议。
“这个平台我们做了很多年，相当于一个脑交互、脑运算的系统。我认为，这是世界上体验最好的一个操作系统。例如一些残障人士，通过这一系统，利用大脑的这个意识可以通过10分钟训练，通过训练、算法、脑机接口技术，让手指轻松弹钢琴、控制鼠标、控制键盘、控制电脑等。所以这一块是我们未来（发展）的一个方向。“韩璧丞对钛媒体App表示。
韩璧丞强调，Brain OS未来目标是，将无数的脑信号采集器硬件和无数的输入装置接进该平台上，加上算法和技术标准化，希望让更多残障人士可以像正常一样生活。
至今，BrainCo已进入超15个国家，产品主要包括用于智慧教育的Focus专注力训练设备，上肢残疾人士的第五代人工智能假手BrainRobotics，以及最新发布的Brain OS操作系统等。
技术存在瓶颈，商业化、监管面临重重困境
根据Statista的数据显示，2018年全球脑机接口市场规模约为1.25亿美元，2025年有望增长至2.83亿美元，2018-2025年复合年均增长率达到12%。
尽管脑机接口拥有巨大的市场空间，但脑机接口技术终要从实验室转向消费端，产品如何落地，能否实现商业化等，是摆在脑机接口领域企业面前的一道难题。多位行业内人士告诉钛媒体，脑机接口依旧是不成熟的，可能没有办法在10年、20年，甚至30年内有突破的一项技术。
1、技术瓶颈：要么开颅，要么数据量不足，产品无法投入市场
目前，业界主要将脑机接口技术分为三类：侵入式、部分侵入式、非侵入式。
韩璧丞表示，由于侵入式要进行开颅手术，科研人员难以得到很多人体试验机会，导致目前脑机数据样本量偏少，加上每个人的身体情况都不一样，最后采集回传的信息，很难得到精确的判断。据韩璧丞统计，截至目前可能只有不到100人的样本信息，而这些人当中大部分是患有疾病的人。
对于非侵入式脑机接口技术，韩璧丞认为，尽管不需要做开颅手术，利用大量的数据、算法就可以做操控，但仍需要一些技术突破，如何解析精准的脑电信号依然是非侵入式的难题。
另外，不管是侵入式还是非侵入式，脑机接口技术还会遇到数据量不够等瓶颈。
韩璧丞表示，脑机接口最核心的一点是解码，在过去的5-10年中，很多科研人员在不断地把人体的这些体征信号进行解析。但人脑就像一个“黑匣子“，神经元多达千亿级，未知的情况太多，目前依旧需要用猜的方式去看这些信号表达的意义。
数据量不够，采集回传的信息精度大打折扣，解码技术依旧不容乐观，脑机接口技术陷入瓶颈，产品迟迟不能落地，无法投入市常因此，大规模的商业化最终难以实现。
“这项技术本身就是极其困难的，它的门槛是极高的。在材料学上做突破，并在算法、实验中进行科研攻关。人的个体差异比较大，而且大脑的神经元多达千亿级，因此，包括信号的准确性、前沿材料学的研究等，都是脑机接口技术目前的一个瓶颈。”韩璧丞对钛媒体表示。
2、商业化、监管面临重重困境
由于脑机接口技术和市场目前都还处在非常早期的阶段，产业规模并不清晰，也没有相关法律可以遵循。在有相关部门的批准下，产品合规性有待商榷，从而难以实现完整的脑机接口商业化发展。
根据中金公司发布的研报显示，包括Facebook的CTRL-Labs、念通智能、Paradromics在内的国内外20多家脑机接口公司，大部分对于该技术的探索还停留在临床试验期。即便有产品，但都集中在智能穿戴、义肢、VR设备等非脑机接口核心技术领域，远远低于市场本身的预期。
以Neuralink为例，韩璧丞认为Neuralink的商业化至少要五到十年，“Neuralink要大规模铺开产品或设备，首先要过FDA，其次就算有实验，也要过伦理审批，这个过程不会太快”。
“大脑内部有非常丰富的信息，当技术成熟时，如何去使用，如何去标准化处理这些信息，是需要政府政策来去制定和规范的。截止目前，脑机接口相关的法律法规依然在制订过程中，亦需要一步步落地实现。”韩璧丞对钛媒体App说。
韩璧丞对钛媒体App表示，除了脑机接口技术的商业化、隐私监管问题外，还有社会、教育不公平等，这些都需要很长时间进行解决。
不过，韩璧丞也表示，随着计算机科学、神经生物学、数学、康复医学等相关学科的不断发展和融合，加上患者需求，脑机接口技术或将日趋完善，市场未来或将有相关产品推出。韩璧丞认为，未来脑机接口一定会形成产品并进一步商业化，而不仅停留在概念和科研阶段。
此外，脑机接口技术的落地不仅需要政策支持，还需要资本推动发展。
“我希望公司未来能够自己造血，自己再补血，最后达到收支平衡的状态。”韩璧丞表示，
“我们计划在中国建立了世界上最大的脑科学研究院，通过人才、技术，从硬件到系统，踏踏实实做研究，一步一步迈向开花结果的阶段。”
韩璧丞强调，脑机接口技术依然要一步步循序渐进地探索，踏踏实实做实验研究，不断攻关技术难题。未来该技术首先要满足市场需求，再探索市场化进步，最终要对全人类都有益处。
（本文首发钛媒体App，作者 | 林志佳，编辑｜赵宇航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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